2012年，时任俄罗斯总理的普京竞选总统时曾提出一系列竞选纲领，其中包括《俄罗斯民族问题》。竞选成功后，他推行了诸如打击非法移民、成立民族事务署等一系列政策措施，取得了一定成效。可以说，普京能够在2018年3月成功连任总统，处理民族议题的成绩功不可没。此后，普京仍关注民族议题，在民族领域推出更多政策举措。2018年3月27日，俄罗斯国家杜马通过了《关于因经济活动造成少数民族原住民损害赔偿》草案，规定俄罗斯政府应就俄公私机构经济活动对少数民族原住民及其原生地造成的损害制定赔偿制度。

 

　　一、民族问题难以忽视，为总统选举与施政带来挑战

 

　　与2012年竞选时相比，民族议题在2018年的俄罗斯总统选举中热度有所下降，但民族问题对总统选举与国家稳定仍有重要影响。

 

　　第一，文化特性与民族认同仍然迷失。在俄罗斯，文化特性与民族认同问题主要存在于国内外的少数民族与移民群体中。譬如在高加索地区，俄罗斯人成为少数民族，他们难以与本地的高加索文化融合，这成为当地文化认同与社会融入的主要问题。

 

　　第二，移民问题成为文化与国际冲突的爆点。诸多俄罗斯人迁回俄罗斯地区，仍无法弥补俄罗斯人口的不足。移民在迁入地经常受到歧视与边缘化，导致社会分裂。受西方制裁导致的俄罗斯经济不振以及打击非法移民政策等因素的影响，俄罗斯对移民的吸引力下降，这也使得俄罗斯国内对外来移民的排斥情绪有所降低。据2017年国际移民组织统计，俄罗斯的外国人数量多年来稳居世界第二位，仅次于美国。

 

　　第三，民族主义与宗教复兴相互交织，极端主义事件、民族矛盾与冲突时有发生。民族关系紧张以及分离主义一直是俄罗斯及其他独联体国家面临的主要威胁。俄罗斯一家研究机构将近5年来的民族冲突因素用定性定量的方法归为8大类：环境与资源；人口与移民；国家政治发展；经济和社会情况；文化、教育以及大众媒体；族际间的态度与成见；武器在人群中的扩散；国外政治的影响等。

 

　　第四，少数民族群体权利保护有待加强。俄罗斯部分少数民族人口与语言减少，或濒临灭绝，影响俄罗斯文化的整体性与多样性。苏联解体后，生活在其他加盟共和国的俄罗斯人成为当地少数民族，他们的权益保护问题成为俄罗斯的软肋。

 

　　二、大力推进民族政策调整，为选举与施政提供保障

 

　　普京从民族团结与国家认同政策、移民政策、打击极端主义、保护少数民族权益等领域着手，为总统选举与顺利当选营造良好环境。

 

　　第一，完善民族团结与国家认同政策，改善民族关系，为成功当选积累合法性。

 

　　普京主张将俄语作为促进民族团结的纽带。在2017年度记者会上，普京指出，俄罗斯没有尖锐的民族问题，俄语是族际交流语言。普京敦促相关部门实施一批国家级项目，包括“俄罗斯民族文化视听百科全书”“全俄意识活动大民族志”等。2017年10月5日前，普京为俄罗斯“国家民族政策实施规划”拨款，评估区域实施方案的有效性，以加强俄罗斯民族团结、促进民族文化发展。2017年12月26日前，他在国家民族政策框架内制定和批准了国家和市政服务基地（产业）名单，包括人民友谊之家、民族公园、教育和其他相关机构。

 

　　为改善民族关系，俄罗斯总统委托民族事务署牵头完成一系列任务，为总统选举积累政绩。2017年10月28日，俄罗斯政府批准《建立民族与宗教关系与冲突局势预警的国家信息监测体系条例》，指出其目的是为解决《俄罗斯联邦2025年民族战略政策》规定的任务提供条件，规定了监测体系的宗旨、目标、任务、创建和发展的原则、结构、接入程序、软件和硬件监控的技术、软件和语言手段、法律制度、与其他信息体系沟通互动的规则等等。

 

　　第二，完善移民政策，为总统选举营造良好社会环境。

 

　　一是加强移民管理及其机构改革，延长临时居留时限，完善入籍政策。2017年11月22日，俄罗斯实行新类别入境签证，允许外国公民在俄临时居留4个月，无需办理移民手续。2017年9月，俄罗斯经济发展部提出授予外国人俄罗斯国籍简化程序法修正案草案，特别规定向俄罗斯远东地区投资额超过1000万美元的外国移民及其亲属申请俄罗斯国籍时，可忽略其居留期限、掌握语言、资金合法来源证明以及必须放弃其他国籍等要求。2016年，俄罗斯解散联邦移民局，其管理移民的职能移交至内务部移民总局，以加强移民管理。

 

　　二是实施“2018-2020年移民政策构想”和“俄罗斯同胞移民计划”，将移民与促进经济发展、国家安全相结合。为解决人口下降、远东经济发展后劲不足等问题，俄罗斯“2018-2020年移民政策构想”建议简化来自俄罗斯其他地区的移民获得教育、医疗和社会服务的许可手续，增加调迁补助金，授权内务部解决移民适应、融入的问题。普京对移民持相对宽容的态度，指示立法帮助移民适应俄罗斯社会，宣布对逾期出境者实行大赦并允许其再次入境，但同时征收额外费用，并要求密切监视外国人进入俄罗斯的目的和期限。在“俄罗斯同胞移民计划”等相关政策的作用下，2016年共有1850户俄罗斯族从塔吉克斯坦回归，所有申请者均具有高等学历。由此可见，俄罗斯吸引境外侨胞回国的政策实施过程体现出“择优录取”的特点。

 

　　三是继续清理非法移民，加强反极端主义、反恐怖主义与打击跨国犯罪。2016年11月，俄罗斯内务部称，共有1020万非法外国公民滞留俄罗斯。不少俄罗斯选民认为移民抢走了工作机会。而移民素质不高，以及产生的文化、社会和语言障碍，更令俄罗斯人不满。为此，2017年9月，俄罗斯内务部制定了一项法案，规定对不签订雇佣合同的外籍务工人员及其雇主进行罚款、驱逐、停业等处罚。

 

　　第三，反制相关国家的“去俄化”政策，提升文化影响力。

 

　　作为对中亚等国家“去俄化”政策的反制，俄罗斯规定凡是希望到俄罗斯打工或求学的中亚移民，或要取得俄罗斯国籍，必须要通过俄方组织的俄语考试。俄罗斯则通过信息化手段为移民参加俄语考试提供便利。历史传统、人际沟通需要、就业需求是俄罗斯能够在原苏联地区保持影响力的重要因素，使俄语由过去的政治语言转变为经济、文化、科技语言，也间接促进俄罗斯语言文化的传播与文化软实力的提升。

 

　　俄罗斯也与移民来源国政府合作，加强对移民的管理。在2017年2月访问塔吉克斯坦期间，普京承诺在塔吉克斯坦发展俄语教学，包括建20所新学校等，以便赴俄劳务移民拥有更好的教育和俄语知识。2017年12月5日，普京签署的《俄罗斯政府与乌兹别克斯坦政府关于乌兹别克斯坦公民有组织地招募和参与在俄境内临时工作的协定》指出，乌兹别克斯坦政府为赴俄罗斯临时劳务活动组织与招募公民，选拔候选人并按照教材对其开展就业培训。据悉，在阿塞拜疆、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参加俄语课程学习的学生人数有所增长。

 

　　第四，保护少数民族权利，赢取更多少数民族选票。

 

　　俄罗斯法律保障原住民族的特殊法律地位和使用自然资源的优先权利，制定保护原住民族文化、语言和传统的办法。2002年至2010年，俄罗斯政府拨款约30亿美元支持原住少数民族发展，支持传统产业，提升教育水平与就业率，发展生态旅游，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保障其住房，推动卫生系统现代化，降低儿童死亡率，增加人均寿命，赋予原住居民提前5年退休的权利。

 

　　2017年12月2日，俄罗斯民族事务署推动出台的《关于土著少数民族居住环境损害赔偿法》的国家杜马修正案提议，赋予政府权力，以确定在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活动对当地生存环境、人身财产带来的损害进行赔偿的程序和方式。2017年2月17日批准《2017-2020年俄罗斯哥萨克国家政策发展战略实施计划》,以协调各部门与组织在执行哥萨克国家政策方面的行动。

 

　　总之，民族议题不但在俄罗斯总统选举中占据重要地位，也将在普京新任期中发挥更大作用。正如俄罗斯政治信息中心主任穆欣所言，普京是俄罗斯民族的领袖。国内外的挑战将继续促进俄罗斯民族团结在普京周围。